第六章
到达北幽湖时已近黄昏,彩霞满天,笼罩在前方绵延不断的北户山。
遥望西方,金光中透着火影,洒落在湖面,璀璨银亮。
两边仞壁千尺,看似险峻,可谓京都一大奇观。
石磊与夕红鸾在北幽湖上泛舟,他轻摇船桨,惬意又逍遥。夕红鸾浑身紧绷
地看着他,总觉得他的笑容太诡异。
「你是不是有话想对我说?」夕红鸾扬眉,忍不住问道。
「怎么这么问?你是希望我问你什么?」他薄唇轻扬,看似轻松,却带给她
一股无形的沉重感。
「欣欣她……」夕红鸾欲言又止,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欣欣怎么了?」他笑问。
「你怎么没带她来?」如果他将她带来,她就有机会好好问一问欣欣了。
「我看她有点累,就让她在十里园歇息,晚上还有得她累的呢。」石磊眯起
灼热的眸,语气含带十足暧昧。
夕红鸾有些意外地瞅着他那张突兀的笑脸,「你在谈论欣欣时……会笑了?
真的愿意放弃仇恨?」
「没错,我正考虑试着爱她。」他魅惑地望着她。
「爱?!」
为何从他口中听见这个字会令她这么心酸?那他到底是爱上她这个假欣欣,
还是刚追回的本尊呢?而她又该不该告诉他过去的欣欣是自己?可如此一来,她
又怎么对得起真正的左欣欣?
虽感到心痛,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她的性命可能已经剩下不到两个月。
「小兄弟,怎么了?干嘛一睑愁苦?」他边摇着桨边看着她。
「没……只不过想起一些事。」夕红鸾牵强一笑。
可就在这时候,他居然停下动作,指着平静的湖面,「你会游水吧?」
「你想做什么?」她吃惊地问。
「我们打赤膊下水好好游一游。」石磊诡异冷笑。
「不!」她尖锐的大喊,才发现自己太激动,于是又放低声音,「实在是…
…对,现在已入秋,天候微凉,湖水应该也很冷,小弟我天生怕冷。」
他唇角微扬,「你放心,北幽湖因为有北户山做屏障,湖水始终维持在一定
的温度,不会太凉。」
「什么?」夕红鸾心下一惊,连连往后坐去,「不……我不但怕冷,还怕水,
汗颜的是我真的不会游水。」
「这个好办,我可以教你。」说着,他开始在她面前褪下衣眼。
「不要!石磊,我是说真的,你如果硬要我下水,我们就断了兄弟情……不,
就连师徒情也断了。」她又往后退了些,表情正经得让石磊想笑。
「放心,我会带着你,绝不会不管你让你溺水,来吧。」他朝她伸出手。
夕红鸾吓坏了,在她慌张往后再退之际,才发现已经没路可退,更糟糕的是,
她已因为不平衡整个人翻出小舟。
石磊立刻一跃而下,打算救她起来。
「你别碰我!」她用力推开他,如今衣裳湿透,是很容易穿帮露馅的。
「咦?你不是不会游水?干嘛骗我,害我跳下水救你。」他表现得一脸无辜,
深邃的眸却无法控制的凝视她那因挣扎而披头散发的媚样。
「我……我……本就不想游水嘛!」她心生惶惧,潜意识地抱紧自己,「我
要回去了。」
「既然不想游水,干嘛还猴急地跳下水?这样湿漉漉的回去铁定受风寒,我
怎能不管你。」他再看看自己,「瞧,你也连累了我。」
「我从没要你救我,是你自己要跳下来的。」什么嘛!瞧他的表情,好像是
她蓄意拖他下水!
「你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他双臂抱胸,「到底上不上去?」
「我不上去!」她赌气的说。
说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闹什么别扭,她化身洪峦接近他不就是要化解他
对左家的恨,这下他终于决定不再盲目的恨下去,为何她还要这么难过?
只因为她和他已不可能在一块,更或许她真的爱上他……而且爱他的心比她
想象的还深。
「湖水虽然不太冷,不过你一直在里头泡着也不好吧?」他扶着舟缘一挺而
上,而后坐在小舟上头看着她奋力不下沉的模檬。
他双臂抱胸地望着她,事实上他将她拉出来就是想「整弄」她,可是见到她
这副狼狈样,他为何又有一种不忍的情绪在心底发酵?真的是……见鬼了!
「如果你想游水的话,就把衣裳脱了,晾在这里还会快点干。」石磊又故意
这么说。
「哼!不需要。」她头一偏。
「你什么时候脾气带着这么重的娘儿们味了?」他故意激她。
「不关你的事。」夕红鸾赫然发现一直泡在水里,她束胸的白布条好像有些
松了,让她不得不夹紧双臂抱住自己。
「你觉得冷?」他问。
「我想回去了。」她睨了他一眼,再打量自己与岸边的距离,或许她可以游
上岸,于是她立刻朝较近的那一边慢慢游去。
石磊看出她的企图,只好再度跃下水直追而去。
「你疯了,那看似近,可一点也不近,你还没游到岸边,就已经气力用罄了。」
「你别管我,我就是要过去。」
「你跟我来!」他强制性的抓着她往小舟游去。
夕红鸾一路上施力与他抗衡,终究还是敌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推上小舟。
「你怎么可以强人所难?以为你教我那些把戏就很了不起?我才不希罕,告
诉你,我不学了!」夕红鸾正在气头上,因此口不择言,「我就是要游回去。」
「你有完没完?!」他用力钳住她的手,近距离一瞧,他赫然张大了眼。
刚刚落水,她脸上那些属于男性线条的粉装已融入水里,浓眉、方颚、暗色
肤质不见了,映入他眼底的是一双柳叶眉、瓜子脸、白皙动人的肌肤、灵灿的眼
眸流动着泪雾……她不就是去年他在太湖畔惊鸿一瞥的女子!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他的眼神陡地变得怪异,夕红鸾吃惊地摸摸自己的
脸。
糟!她的伪装……不见了吗?
石磊却假装没瞧见她眼底的惊骇,眯起眸说:「咱们还是别吵了,你的衣裳
都湿了,还是褪下来拧干吧。」
瞧他就要解开自己的衣襟,夕红鸾愕然地推开他,「别碰我。」
「你怎么了?」石磊将她拉到面前,邪谑一笑,「连衣裳都不敢脱,还算男
子汉大丈夫吗?」
「我……我没说我是男子汉!」她顶回去。
「难不成你是小姑娘?」他撇嘴一笑。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才故意戏弄我?是欣欣说了什么对不对?」夕红鸾激
动的对他大吼。
「你又何必诬蔑欣欣,她什么也没说,是我自己发现的。」他邪魅一笑,压
住她妄动的身子,手指轻轻划过她敏感的耳垂,引得她浑身一颤。「是你的耳洞
泄了你的底。」
「什么?」她瞠大眸子。
「既然你不是男人,当然就不会是欣欣的表哥,我当然得问欣欣,你究竟是
谁了。」他故意隐瞒自己已了然一切,装模作样地说:「堂堂绛云左护竟然会为
了好友,不惜跟在我身旁,打算给我来一场心灵感化,是吗?」
「既然知道我的身分,你就该放开我。」她一双利目瞪着他。
「你的身分?呵,在百姓眼中你就好像是皇上的左右手,可是在我眼里……
你不过是个女人。」
「好,我承认过去是为了欣欣才接近你,可是现在你既然愿意接受她,我就
不会再出现你面前。」夕红鸾刻意隐藏对他的眷恋,心酸的说。
「虽然你身为绛云左护,但我是刑部都统,你想我是可以让你这么戏弄着玩
的吗?」他邪魅一笑。
「那么你想怎么样?」
「我们这一门派有个传统,一生只能将所学传给一名弟子,既然我收了你,
你就不能离开,否则……我既能祈雨,也可以收回雨水。」他蓄意吓唬她。
「什么?不会……你不会这么做,既然你是朝廷命官,就该为百姓着想,你
不是这种人。」夕红鸾摇头,告诉自己千万别被他骗了。
「咦?你好像非常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其实她说得没错,他绝对不会
这么做,况且也没能力这么做,只不过他得让她相信他会才成,因此他又说:
「不过一个人被逼急了,本性也会改变的。」
「这……」她细眉微揽,「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
他幽魅的双眸笑睇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我就是这种人,只负责分内
的工作,而且是爱恨分明。怎么样?是不是更了解我了?」
「哼!」她小脸一撇。
见她隐隐发抖,他这才抽开身,继续持桨往前划动。虽然北幽湖的湖水不冷,
不过一旦离开水面,再加上现在沁凉的气候,那的确足以令人冷得发抖。
很快地,他滑到岸边,又用力将她拉上岸,顺手将小舟绑在岸边的木桩,见
她抱着自己拚命摩擦双臂。
「你是不是很冷?」
「都是你害的。」她连牙齿都在打颤。
「走,我负责生火,你先把衣裳弄干。」他握住她的手,直往山里走去。
「你要做什么?我不去。」
这男人就只会想尽办法压她吗?太过分了。
「那可由不得你。」
于是夕红鸾就在被强迫的情况下,被他带到附近一个山洞内。
他将一路上顺手捡来的干柴树枝堆在一块,很快就点燃了。
「坐呀。」他眯眼瞧着仍站在洞口的夕红鸾。
她环顾四周,缓步走进去。
「你好像对这儿很熟?」
「我常来北户山狩猎,对这一带自然熟悉,你要不要褪下衣服,晾在火堆旁?
这样会干得快些。」他边说边褪下自己的衣裳。
虽然夕红鸾早就见过他赤裸的身躯,可是在这样的气氛、这样的地方、这样
的身分……还是非常不妥,且难为情。下意识的,她立刻转身背对着他。
「打死我都不脱。」
见她那副羞赧害臊的模样,他不禁扬高嘴角,故意说:「放心,就算你脱光
了,我也不会偷看你,再怎么样,你的身材也没欣欣来得好。」
「你说什么?」
夕红鸾好气,又不能告诉他之前的欣欣就是她!
瞪了他半晌,她才问:「你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好向我报复审问是不是?
哼,小器就是小器,得罪一下就想办法整人,你还是男子汉吗?」
石磊抿紧唇,对她这副娇嗔的样子兴味十足,「如果我真要报复一个人,绝
不会仅止于此。」
「那你的目的是?」就在这瞬间,夕红鸾觉得他的笑容好诡异。
「多多认识你喽,绛云左护。」他扯唇一笑。
「谢谢挖苦。」她睨了他一眼。
由于她坐得离火堆稍远,又靠近洞口,热气传不到她那儿,她控制不住又打
了个哆嗦。
「你坐过来一点。」石磊狭长的眸一眯。
「不用。」夕红鸾傲气地回绝,身子却愈缩愈像圆球,连下巴都搁在膝盖上。
「你还真是……」
没错,他将她找来这里是想教训她,可是为何见她这副娇软无助的样子,那
不该有的自责又开始泛滥?
他随即走向她,不顾她的反对将她抱到火堆旁,「你真的很被动,真不懂皇
上为何还要重用你。」
「你看不起我就别碰我,放我下来。」她想抗拒,又怕手一松会让他瞧见自
己湿衣贴身的模样。
「你如果合作一点,我连碰都不想碰你。」他将她重重扔在干草堆上,紧接
着在一旁坐下。
「那你可以不管我,我若是冷死,不就称了你的心?」
「不,那我的道术之学就失传了,何况皇上如果找我要人怎么办?」他笑着
欺近她那错愕的小脸。
「我看你只怕皇上。」她皱起眉,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普天之下,谁不怕皇上?」
石磊拨开柴枝,好让火烧得更旺,但奇怪的是,为何她的小脸还这么苍白?
「你怎么了?」发现她似乎抖得更厉害,他立即趋前询问。
「只是有点头痛。」她闭上眼。
他伸手摸摸她的额头,「有点儿热,你……当真受了风寒。」
「放开……你的手……」她转开脸,身子已虚弱无力。
「不行,你还是得将湿衣服脱下来。」
这女人到底是怎么了?他又不是没见过她的身子,她干嘛还闪闪躲躲?
「别碰我……」夕红鸾执意不退让,但脑袋昏沉的她已不知自己怎么了。
「你这样会病得更重。」石磊不顾她的反对,俐落地褪下她的衣裳,扯开她
的内衬,还有那一层层束胸的布条,当浑圆高耸的酥胸弹跳出来,立即焚红了他
的眼。
又瞧那一对嫩白椒乳因为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他不再延宕的将一旁较柔
软的干草盖在她身上,在火堆中加入干柴,好让火烧得更旺,驱除她身上的寒意。
直到看见她的呼吸渐渐平缓,慢慢沉睡,他终于松了口气,没想到这次约她
出来泛舟会弄到这样的地步,还真是他始料未及的。
伸手抚上她微微泛红的双腮,他不禁喃喃低语,「夕红鸾,你不是很倔强吗?
那就赶紧好起来,我还有很多帐没跟你算清楚呢。」
*********
啾啾……啾啾啾……
好吵!不知是哪来的麻雀,一直在她耳边喧闹不休,这张床好硬,被子也好
……不太对!夕红鸾慢慢张开眼,定睛一看,所见到的不是她熟悉的被子,而是
一堆干草。
猛地坐起身,她诧异的发现自己全身赤裸,昨晚的情景闪过她的脑海……她
回头一看,果然看到石磊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
「我的衣裳呢?」夕红鸾柳眉微皱。
「晾在那儿就快干了。」他指着一旁晾在石块上的衣裳。
「你怎么可以随便脱我的衣裳?」老天,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连一
点印象都没有?
「你穿着湿衣服,弄得浑身发烫,不脱下你会病得更重。」他来到她身旁笑
睇着她,「喂,你未免太多此一举了。」
「什么意思?」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发烧了,不过好像流了不少汗。
「你根本没胸,干嘛还要浪费这么多布条呢?」他拿起丢在地上的长长白布
条。
「还给我!」夕红鸾又羞又窘地想上前讨回布条,但又怕身上的干草会掉落,
动也不敢动。
他撇撇嘴,拿起她的衣裳扔给她。
「换上吧,我们该回去了,我答应欣欣昨晚会陪她一道用餐,这下她一定想
死我了。」
夕红鸾赶紧背转过身子,穿上衣裳,「我可不是自颢跟你来泛舟,是你逼我
的。」
「我逼你?」他脸色大变。
「没错,所以从今以后我不再受你要胁了。」将衣裳扎好后,她出其不意的
冲出山洞,跳上湖边小舟,解开绳子,立即扬长而去。
「喂……你等等我。」石磊将洞里的火堆给熄了,出来时,小舟已划远。
夕红鸾对他吐吐舌头,跟着又用力划桨,等都不肯等他一下。
石磊撇嘴一笑,倏地纵身一跃,身轻如燕地降落小舟上。
「你的轻功也不错?」她吃惊地问。
「也?!难道你跟我对过招?」他半蹲在她面前,狭长的眸闪过一抹幽光。
「什么?」夕红鸾仓皇的找着借口,「我哪时候和你对过招,只是随口说说,
你干嘛鸡蛋里挑骨头?」
「我想也是,因为我对『小兄弟』向来礼遇,从不曾对『小兄弟』出手。现
在小兄弟变成了小美人,我这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
他放肆地挑了下她的下巴。
「你别碰我。」她推开他的手。
「难怪人家会说绛云左护不好惹,原来是这么悍呀。不过我倒是喜欢凶悍一
点的女人。」
「你找打。」她又举起拳头。
他轻松地包住她的拳头,紧抓着不放,「你真要一走了之,不管社稷苍生?」
「我没本事管,也管不了。」夕红鸾用力抽回手,继续抓着桨向前划动,
「不过你如果想早点回去,请帮忙划桨好吗?」
「昨天我划得太累,今天想歇一会儿。」
他双臂交叠在脑后,倚在小舟边,还惬意地吹着口哨,清脆的声音与周遭空
谷合鸣,给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
夕红鸾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心底压缚着一股沉甸甸的闷疼,不知如何才能
舒解。
「你真的不回石家庄了?」他突然问道。
「不回去。」现在已没有她存在的必要了。
「决定放弃了?道术不好学,但我真的觉得你有慧根。」他笑说。
「谢了,你另外找适合的人选吧,我尚未入门,不算是你的徒儿。」夕红鸾
气他的有眼无珠,,或许是梗在胸口的那股闷气,让她愈划愈顺手,不一会儿就
回到了北幽湖的岸边。
夕红鸾立即跳下小舟,往前快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好深、好
远,像是盛载了千言万语。
石磊眯起眸,正等着她说话,可是她什么也没说,就大步离开了。
石磊双手抱胸,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他仰首看看天际,扯开嘴角笑了笑。
「相信不用多久,你就会再来找我。」
*********
「大人,你……你是大人?」当管家义伯瞧见进入府邸的夕红鸾,惊愕地睁
大眼,看着她那男装的怪异打扮。
「呃……我就是。」她尴尬地说:「因为要办案子,不得不做这样的装扮。」
「原来如此,你用过早膳了吗?」义伯又问。
「我不饿,你别管我,我只想回房歇一会儿。」夕红鸾无力一笑,其实是想
回房静一静,想想未来该怎么走。
「对了,大人,你……」义伯摸摸后脑勺,不知该如何开口。
「义伯,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义伯从她幼年就跟随她父母,一直在府中做
事,她早就当他是自家人。
「是这样的,还剩下五十多天,你找到对象了没?」义伯已听说了这件事。
「我……我不会找的。」她已成过亲,这辈子不会再嫁给第二个男人。
「什么?」义伯吃了一惊,「这怎么成?老爷、夫人将你交给我照顾,我怎
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他难过得说不出话。
「被送上断头台吗?」夕红鸾深吸口气,「我早有心理准备,无所谓了。」
「不行,我看还是由我帮你找好了。提示是什么?我怎么忘了?」义伯想破
了头就是想不起来。
「义伯,真的不用了,你不要再想一堆怪主意,我是连一样都不会做的。」
说完,夕红鸾躲进房里。
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孤寂与一无是处,或许她应该早点回朝廷处理公事,
总比现在这样等待死期的日子要好过些。
*********
她关在房里一整天,什么都不肯吃,直到天黑了,她不禁又想起了石磊。现
在的他一定回十里园和欣欣一起用膳吧?或许再晚点他们会在床上缠绵到天亮,
就跟以前她和……
摇摇头,她只能仰首苦笑,坐在窗口看着天上的月亮,合该是个秋风送爽的
时候,她却泪流满面。
叩叩——
外头传来叩门声,她沙哑着嗓音开口。
「谁?」
「是我。」义伯吸口气说:「我送晚膳给大人用。」
「义伯,我说我不饿。」她摇摇头,「你拿下去。」
「大人,你不吃,我就不走,端着餐盘在这里等到你出来。」义伯非常尽职
的说道。
夕红鸾无奈,只好走过去将门打开,「把餐盘搁着就行了。」
「不,我要亲眼看你吃完晚膳。」义伯将餐盘放在圆几上。
「义伯!」夕红鸾无奈地轻喟,只好坐下来,拿起筷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我知道大人心里难过,皇上突然丢个考验给你和另外三位大人,心里压力
之重,还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义伯在一旁碎碎念,却不知道真正惹夕红
鸾心烦的并不是这件事。
夕红鸾无动于衷地慢慢吃着。
「大人,真对不住,下午我去曲风右护府问过右护大人有关你圣旨中的提示,
他告诉我是『言而有信』」
她猛然僵住,「我说我不会成亲,你问这干嘛?」
「我是想帮助大人,不过我资质驽钝,实在想不出来这句话关系到什么,又
和谁有牵连。」他都快想破头了。
「所以我说,即便要找人也绝非易事,如果嫁错了照样得死,那又何必麻烦。」
情场失意的她早已看开了。
「能这么算了吗?就算错也得试试,说不定瞎猫碰到死耗子。你就……」义
伯惊觉自己说错话,猛地禁声。
她无奈的一笑,放下筷子,起身走向义伯,「我知道你为我担心,但天命不
可违,一个人的生死早已注定,我不会强求。」
听她这么说,泪水溢出义伯的眼睛,「可是大人,你不能死,整个府邸上上
下下所有的人都需要你。」
夕红鸾望着老泪纵横的义伯,心想这十多年来她好像第一次见他伤心成这般,
因而笑着拍拍他的肩。「别哭了,让我好好想想吧。」
「真的?!大人愿意重新考虑,不再排斥找个对象成亲?」义伯这才安下心。
「嗯,你可不能再难过伤心了。」将餐盘交给他,她脸上尽是疲累的线条,
「我想睡了。」
义伯看了看盘里还剩下大半的食物,又皱起眉头,「你怎么才吃这么点?」
「我真的不饿。」
「好吧,那你早点歇息吧。」义伯轻喟一声,端着东西离开。
夕红鸾赶紧将门合上,再看向屋外晕黄的月亮,不明白为何天色愈暗沉,她
的心情愈灰蒙!
第七章
夕红鸾回到绛云左护府已经十多天了,奇怪的是,就从第三天起,阳光又一
天天的炽盛,空气愈来愈干涩。
京都百姓又纷纷传起耳语:旱又将至、旱又将至。
夕红鸾走到屋外,仰首看着炽烫的太阳,一圈又一圈往外扩散,她眯起眸,
眉头不禁轻拢。
「大人,太不寻常了,不是祈雨有效,旱象已除,怎么这会儿又火烧大地,
连心都烦躁了起来?」义伯这时正好经过,一见她站在外头便发牢骚。
「我想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出去一下。」夕红鸾紧咬下唇,话语中带着
一丝隐藏不住的愤怒。
「大人,你要去哪儿?」义伯追到了大厅。
「我去找一个人,去去就回来。」她没解释太多,随即加快脚步离开府邸。
当她来到石家庄门外,踌躇半晌后,还是上前叩了下那铜心狮嘴环。
下一会儿,门房将大门开启。
她立即说道:「我要找石都统。」
「请问你是?」
「我是绛云左护。」她对他柔婉一笑,「不知都统在吗?」
「原来是左护大人,你快请,都统一直在等着你呢。」门房笑说。
「他在等我?」夕红鸾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的怒火。好家伙,竟然为了
让她低头,当真收回了雨势!
「对,他正在大厅。」
当夕红鸾与门房一块走进大厅,就瞧见石磊正灿笑的看着她。
「你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夕红鸾劈头就问。
「啧,还是女装的打扮迷人,说真的,有好一阵子不见你,还真有点想你呢。」
他的口气吊儿郎当。
「别油腔滑调了,这不像你。」她受不了地拧起双眉。
「那你说怎么样才像我?」他撇撇嘴。
「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老实说,你不必为了对付我,漠视百姓的安危。好
吧,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夕红鸾本来选择遗忘才不至于太伤心,可是现
在这情况居然是如此的时不我予!
「哦,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他的双腿优闲地往前伸直,露出一
抹淡淡的诡笑。
「对,你说。」即便她就快死了,但做一天和尚敲一天钟,她不能眼睁睁看
着黎民百姓又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跟着我学道术,我不希望后继无人。」他很认真地对她说。
「胡扯,说得好像你已经七老八十了。」她一点也不想听他鬼扯,「不管你
想怎么对付我,放马过来吧,前提是你不能再乱动手脚。」
「我动什么手脚?」他笑问。
「你明知故问,你不知道外头百姓的日子是怎么过的?」她指着外头,「再
这样下去,又会闹出人命了。」
「天地良心,你以为那是我动的手脚?」他忍不住大声一叹,「唉,亏你跟
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一点都不了解我!」
「不是你,那天候怎么会突然起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以后只要变热或变冷全是我的杰作啰?哈……我说夕红鸾,你
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会祈雨,但也要老天赏脸。」石磊性感的薄唇噙着一抹正
中下怀的可恶微笑。
「可是泛舟那天你不是这么威胁我?」夕红鸾难以置信的瞠大眼眸。
「不要说威胁,只是句玩笑话,而你又信以为真罢了。」他站了起来,发噱
的挑高双眉,「我发誓这次的旱象与我完全无关,如果我算的没错,约莫七日之
后就会自动消除,你别太紧张了。」
「这么说我上当了!」夕红鸾倒抽一口气。
「别这么说,如果你想反悔,我也没办法,要不要留在石家庄跟我学道术,
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了。」他只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
她想了一会儿,他可以耍她,她却不想做个食言之人。
「好,学就学。」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从现在开始,你不介意吧?」
「都可以。」她本来就无所谓,唯一……唯一害怕面对的是他与欣欣在一块
的场面。「欣欣……在这里吗?」
「她喜欢十里园,我就让她待在那儿了。」他玩味地看着她那微凝的表情。
「你们……你们现在……过得好吗?」她每问出一个字,心就痛一下,但她
还是忍不住问道。
「很好,真该谢谢你对我的醍醐灌顶。」他暗地起唇,笑睇她一脸颓丧。
夕红鸾深吸一口气,暗忖,这样也好,至少欣欣得到幸福了,而她这个将死
之人也会献上祝福。
她笑得有点空虚,「我能见欣欣一面吗?」
「这样吧,今晚我请她过来,我们一块喝几杯,怎么样?」在石磊俊魅的五
官中融入一抹兴味。
夕红鸾迟疑一会儿,「好,我也好久没和欣欣说话了。」
「那好,不知左护要不要到客房歇一会儿?」
「不了,我能在石家庄里随意走走吗?」现在的她哪有心情休息。
「既然如此,就让我带你四处看看。」
「不必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不会迷路的。」夕红鸾才不需要他假惺
惺。
「对呀!我怎么忘了?我的『小兄弟』可是在这儿住了好长一段时间。」他
灼灼的目光始终看着她那张纤柔中又带着倔强的小脸。
「石磊,我……」夕红鸾忽而转向他,有许多话放在心上,她想告诉他,可
是一看见他那玩世不恭的笑脸时,又卡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如果她愿意及早坦白,他倒可以结束逗弄她的计
画。
「没什么,等欣欣来了再说吧。」摇摇头,她举步朝前走,那里是她以前最
常待的花庭水榭,看着色彩缤纷的花儿,或许她的灰色心情也可以沾上一些色彩。
石磊的目光始终跟随着她,他一定要用计测试她,看看她的心里是否有他的
存在。
*********
黄昏时分,吸入鼻子的空气带着初冬气息,给人一种微凉的感受。
夕红鸾情绪紧绷的坐在石家庄的东膳楼内,等着左欣欣到来。
时间慢慢流逝,她的一颗心也愈提越高。
不一会儿,东膳楼的大门开启,她抬头就看见石磊和左欣欣亲密的走了进来。
左欣欣一见到她,立刻垂下脸,似乎有点害怕面对她。
「欣欣,你……你还好吧?」夕红鸾关心地问。
「嗯。」左欣欣看着自己的裙摆,不敢抬头。
「他对你好吗?」夕红鸾又问。
「很……很好。」她小声地回答。
「那是当然了,我和欣欣现在非常恩爱。」石磊用力将左欣欣锁进怀里,还
为她夹了好几样菜,「瞧,你最近的脸色不太好,多吃点,嗯?」
「好。」左欣欣对他甜甜一笑,还吃下他喂到嘴边的菜肴。
夕红鸾却看得心中充满苦涩,不过能看见左欣欣得到幸福,她可以漠视自己
的感觉。
突然,她看见桌上摆了两壶酒,她拿起一壶为自己倒了杯,「来,我敬你们
……恩爱逾恒。」
「等等……」石磊开口阻止,「你不能喝那壶酒。」
「为什么?」夕红鸾一愣。
「这酒……代表爱的蜜酿,是……是石磊为了我请人专门调配的,只有我跟
他可以喝。」左欣欣结结巴巴的解释。
「哦!」夕红鸾顿时又羞又窘,才发现自己已走不进石磊的生活了,「抱歉,
那我喝另外一壶应该无所谓吧?」
「对,那壶就是给你暍的。」左欣欣看着石磊,好像等着他每一个暗示。
「那就好。」夕红鸾为自己斟酒,连喝好几杯。
石磊眯起眸,「你好像从以前就喜欢借酒浇愁?」
「那又怎么样?」夕红鸾睨了他一眼。
「红鸾,石磊说得没错,你不能再喝了,你的酒量向来不好,根本不能喝酒。」
左欣欣也开口。
「欣欣,你很幸福?」夕红鸾苦笑地问。
左欣欣笑得有点僵,「是呀,我很幸福。」
「那……你回去过将军府吗?」夕红鸾找着话题说。
「呃,我还……」没。最后一个字左欣欣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石磊拿筷
子轻敲桌面的声音。立刻改口道:「石磊陪我回去过了。」
「那就好,因为左将军很思念你。」夕红鸾牵强一笑。
「哎呀,瞧你,怎么吃的?嘴角沾了米粒。」石磊抬起左欣欣的下巴,为她
啄去嘴角的米粒,眸光温柔又体贴。
夕红鸾赶紧别开脸,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水,却没发现左欣欣的神情有
多紧绷,及石磊灼灼的目光盯着的也始终是她夕红鸾,不忍稍微移转。
「来,我再敬你们一杯,祝你们……白头偕老。」她又喝了杯酒,才发现自
己根本就是在胡言乱语。
「红鸾,你……」左欣欣到嘴边的话又被石磊打断。
「左护,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夕红鸾紧皎着唇。对,她是不舒服,她从头到脚都不舒服,尤其是一颗心特
别的难受。
「没事。」她放下杯子,怕自己会酒后乱性、胡言乱语。「今天我不该多喝
的。」
说完,她夹了些一菜,强迫自己吃下。
左欣欣小嘴蠕动了下,想说什么又咽下,只好也跟着猛扒饭。
「咦?你们两位好姊妹怎么都不说话了?」这样的气氛倒是挺怪的。
「我可以说吗?」左欣欣抬头问道。
「我亲爱的娘子,当然可以了,不过左护看起来似乎有点累,就择重点聊,
嗯?」他轻声细语,但暗示性强烈。
左欣欣虽不聪明,但也听得懂,于是小心翼翼地问:「红鸾,你前一阵子过
得好吗?」
夕红鸾看向她,知道她的意思,忍不住扬睫看了石磊一眼,「我……还好。」
「还好?!」左欣欣又朝她挪近几寸,贴在她耳边说:「他有没有欺负你?」
「你说谁敢欺负我们绛云左护?」石磊打岔。
像是被问到痛处,夕红鸾又忍不住喝了好几杯酒。
「喂,你的老毛病怎么又犯了?别喝了!」天,这女人心情一不好就会酗酒,
还真是个坏毛病!
「你很奇怪,每次我喝几杯酒,你总是在一旁唠叨个没完没了!」夕红鸾将
酒杯重重一搁,「我回自己府邸喝,这样总成了吧?」
她愤而起身打算离开,左欣欣却忍不住抓住她。
「红鸾,别走,再陪我一下,陪我一下好不好?」
「你现在有爱你的男人,不需要我了。」夕红鸾的口气苦涩。
「可是……可是……」左欣欣瞟向石磊,见他肆笑地望着她们,那沉敛、平
静的表情却瞧不出半点他的打算。
她不懂,石磊为何要逼她与他扮演恩爱夫妻的模样,每每看见他诡异的笑容,
她心底就发毛,过去的迷恋早就烟消云散。
左欣欣好恨大哥左翔,为什么她要为他所犯的错误陷于这样的绝境?如今唯
一能救她的就是红鸾,虽然她很不够义气的把她们所做的事都招了出来,但她想
红鸾应该不会记恨才是。
「娘子,可是什么呀?」石磊上前,紧扣住她的腰,漾出的浅笑让他身上所
散
发的邪味更多了三分。
「没……」左欣欣脖子一缩。
「那我回去了,你多保重。」夕红鸾拍拍左欣欣的肩,倏地转身,离开了东
膳房。
石磊早已看见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和脸上多愁的痕迹,于是独自追了上去。
「夕红鸾,你不留下?」
「今晚不留,明天再过来。」夕红鸾揉揉太阳穴。老天,她还真不能喝酒,
怎么才喝没几杯,她又开始昏眩了!
「你怎么了?喝这么多,要不要紧?」
本想好好「回报」她的欺骗,怎知见到她这副模样,他那不该有的不忍与不
舍又冒出头了。
「别管我,我可以自己回去。」她用力推开他。
「你吃味了是不是?」
石磊那要命的话,让她定住脚步。
「谁吃味了?」她狠狠地瞪着他,「你不要自以为是,我最讨厌你这种人了。」
骂着骂着,她却忍不住哭了,更恨自己为何要对他情根深种。
从头到尾是她伪装左欣欣又伪装洪峦欺骗他,如今他如她所愿的接纳了左欣
欣,错又不在他,只不过真与假之间让她的一颗心紊乱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呀。
「红鸾。」他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可以,你可以讨厌我,但能不
能等清醒点再走?」
「不要……」
她想甩开他,他却用力抓住她,一个反弹力道,她偎进他怀中,四片唇不经
意的相触。
石磊的眸光倏地转为深浓,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小嘴,这个动作惊住了夕红
鸾,如果是以前她无话好说,可是现在他有了左欣欣。
她开始挣扎、反抗,对旁人而言她的功夫底子或许不错,但看在石磊眼底只
不过是花拳绣腿,于是猛地将她扛上肩膀,大步迈向他的房间。
「你最好放下我,否则我一定会出其不意的刺你一刀。」她直踢着小腿,嘴
里说着她已厘不清是对或错的话。
他瞥了眼她倔强的小脸,一字一句冷冷地说:「看来左护总以为自己是对的,
那就由我来调教,告诉你哪里做错了,又错得多离谱。」
他用力踢开房门,她的动作也愈来愈蛮悍,让他受不了地将她甩在离床榻不
远的圆几上。
「你能不能温柔一点?要不然我怎么将这样的你和太湖畔的美人联想在一块?」
「你……你说什么?」她的神智已开始模糊。
「去年初春,你可曾去过太湖,坐画舫,赏美景?」
夕红鸾皱起眉头,与酒精抗衡地想了好久,「对……我住在江南的姑姑五十
大寿,我回去祝寿。」
「那就对了。」他撇嘴一笑。
她可是他找了好久的女人!
夕红鸾还来不及弄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两片红唇又被他狠狠攫住,湿滑的舌
放肆地顶开她紧闭的唇瓣,与她的小舌纠缠。
「不,你不能……」她现在不是他的妻子呀!
石磊完全不在乎她的顾虑,眯起邪眸,附在她耳边说:「记住,现在的你是
夕红鸾。」
说着,他霸气地握住她细软纤柔的腰肢,热烫的大手在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上
滑动,虽然隔着布料,却能灼疼她的身。
「石磊,你放开我……」她气若游丝,完全起不了作用。
等了她十多天的石磊早已按撩不住置内的疼痛,火灼般的亢奋早巳挺起。蓄
势待发了。
「你面对自己的心吧,我不会放开你。」他火热的眸直视她的小脸,用力剥
开她的衣襟,抚弄那两只浑圆有弹性的椒乳。
他粗糙的掌心搓弄着她敏感粉嫩的蓓蕾,激起的酥麻感觉直传至她的四肢百
骸,让纤弱的她频频战栗。
石磊眯起眸,光看她那张「夕红鸾」的脸蛋在他的调情下显露销魂妩媚时,
全身血液顿时集聚在下腹部。
「你不能这样,你有妻子……」天,她脑袋晕沉沉的,在他的捉弄下,残存
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对,我只有一个女人。」他笑说,双腿紧紧钳住她不停飞踢的小脚,以上
半身重重压住她妄动的身子,逼视她那对因用力而不停起伏的胸乳。
只有一个女人?!
这句话激得她心口疼痛,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是那个女人了。
突然,他衔住她的耳垂,缓缓舔吮,酥麻的感觉让夕红鸾的气息渐渐凌乱。
但她仍然不敢忘,不敢忘了她是夕红鸾,已不是他的妻子。
因此,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将他猛地一推,跟着补上一记飞腿。
石磊没料到她还有力气跟他周旋,为闪躲攻击,让她逮着机会脱身,紧抓住
衣裳,夺门而出。
石磊喘息地望着她疾奔离去的身影,突然扬起一弯笑痕。呵,他之所以喜欢
逗她,不就是因为她的傲气和倔强吗?
这么富有挑战性的女人,他怎么可能放她离开呢?
*********
夕红鸾往前急奔,头昏眼花地找着当初她以洪峦的身分所待的房间,就算要
醉,她也不能醉在他的房里呀。
突然,她撞到一个人,愕然的看向对方。
「盈儿!」
盈儿面露诧异,「姑娘,你怎么知道我是盈儿?」
夕红鸾摸摸自己的脸,才想起自己现在已不是左欣欣了,「没……没有……」
「你是石家庄的客人吧?咦?衣裳怎么被扯破了?是不是遇上什么事?我…
…我这就去通知爷儿。」盈儿慌张的说。
「别……别去……」夕红鸾拉住她。老天,这要她怎么说呢?难道要告诉她
始作俑者便是她口中的爷儿吗?
「可是你这样……」不知道为什么,盈儿总觉得这位姑娘给她的感觉好熟悉,
就好像夫人突然变得很陌生。
「我没关系,只是喝了点酒,醉了。」夕红鸾摇头轻笑。
「这个好办,我知道厨房有种解酒汤,这就去弄来给姑娘喝,你住在这间房
吗?」盈儿指着旁边那间客房。
「对。」夕红鸾点点头,强忍着想抱住盈儿痛哭的冲动。
「那我马上来,只是倒碗汤药,不费事的。」盈儿提起裙摆直奔厨房。
夕红鸾立刻进入房间,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下。
她微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的杯子,告诉自己,幸好她没乱性……幸好
没乱性……
不一会儿,盈儿来到门外,轻敲门扉。
「姑娘,你在吗?」
「我在。」夕红鸾轻声说道。
盈儿推开门,将一只碗放在桌上,「姑娘,你快喝下,这个解酒汤非常有效。」
「谢谢你。」夕红鸾端起碗喝了口,「呃,好辣。」
「我没喝过,或许它本来就是这个味道。」盈儿说。
「哦。」虽然很呛,但夕红鸾还是把它喝光,毕竟这是盈儿的善意。
「呃……姑娘,我们是不是见过面?我觉得与你似曾相识。」盈儿站在一旁,
试着问道:「前一阵子我都住在十里园,你去过那里吗?」
夕红鸾的手一震,怔忡半晌才说:「没有,你可能认错人了。」
「这样呀!抱歉,我失礼了。」盈儿见汤碗已空,「那我将空碗端走了,你
休息吧。」
待盈儿离开不久,夕红鸾却觉得脑子更昏眩了,甚至看不清前方的景致。老
天,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盈儿给她喝的解酒汤有问题?
可是她没必要害她呀!
夕红鸾难受的站起身,想上床休息,没想到还没碰到床,她已支撑不住,倒
在床脚边。
第八章
石磊经过窗口,猛地震住,因为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夕红鸾。
他立刻撞门而入,将她抱了起来。
「你怎么了?」
「头好晕……」夕红鸾难受不已。
「你刚刚也没醉成这样呀。」他将她抱到床上,拧着眉问。
「盈儿给我一杯解酒汤,喝下后就……很难受……」她揉着眉心。
「什么?你喝了厨房的解酒汤?!」石磊倒抽一口气。老天!他忘了告诉盈
儿,厨房的解酒汤早被他喝光了,那坛子已被厨娘放满了补药。
这下可好,补药配上酒精,她不热晕才怪!
「好热……」她只觉得身子发热,心跳加速,全身布满汗水。
「热的话,就把衣裳褪下吧。」他眯起眸,看着她火红的迷人小脸,以及缩
着身子喘息的怯懦模样。
当他要解开她的衣襟时,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朝他摇摇头。
「为什么不?」瞧她已虚软得连一丝力气都没有,还要抗拒。
「欣欣……」她用尽所有的力气,「你不能负她。」
「关于这点,不用你操心。」他温柔地脱下她的上衣,卷起肚兜,凝视她丰
满的椒乳,随即吮住那柔美香甜的乳丘,细细品尝那份滑绵滋味。
「呃……」夕红鸾受不了地逸出娇吟。
他看得出她十分克制。
「不要假装喝醉,我知道你心里有我,那就解放自己吧。」
她低哑的吟叹和啜泣是如此的动人,纤细的身子在迷乱中扭动,这美……让
他的眼神陡地转为火烫。
石磊的舌尖在她柔美的蓓蕾上缭绕,一手紧握住那弹性凝脂,两指一夹,轻
轻揉转,让她倏地一颤。
当他吻到她丰乳下的心型红痣时,突地挑眉笑说:「现在我更加确定是你了。」
「什么?」她意乱情迷。
石磊没回答她,火热的吻持续往下,经过她平坦的小腹,在她那可爱的卷卷
毛发上徘徊。
「别……」她才轻喊出声,亵裤已被他扯落。
「你这小骗子没资格说不。」他肆笑的说,突地拉高她一条玉腿,盯着她那
绝美的幽径,「原来绛云左护的这里和其他女人一样。」
夕红鸾的脑子虽然有点晕沉,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你……你不要碰我…
…可恶的男人!」
「你该知道可恶的男人自有可取之处。」
他粗糙的中指在她的穴口轻轻试探,让夕红鸾下腹一酸,顿时湿意已浸染了
腿窝处。
「你还是一样敏感!」
见夕红鸾瘫软地贴在他怀中,在他指头的抽拔下发出声声嘤咛,他双眸亮起
火辣的光束。
「这样是不是更舒服?」
他的大拇指揿着那穴前花苞,态意的挤压,这份狂热让夕红鸾受不了地急喘。
「嗯……」她半眯着眸,小手紧抓着他的手臂,「不……不可以……」
理智和欲望在脑海里展开拉锯战,让她更快速陷于激情的狂野中。
摩擦的激水声冲击着两人的耳膜,她的热情、她的娇柔,就像是火,燃烧着
他本就炽热的欲望。
「啊!」渐渐到达兴奋狂喜的境界,夕红鸾的下处不由自主地抽紧,紧紧夹
住他的手指,迷乱他的心。
他的亢奋狠狠一悸,倏地挺拔,欲火狂燃的疼痛让他受不了了。
「让我看看你有多美。」
他赫然高举她的玉腿架在肩头,近距离欣赏那紧闭的花门不停抽合的美丽,
还有点点晶露沾染其中。
「你……别……别……」夕红鸾扭动身子,腰肢就像蛇般狐媚,尤其是那两
瓣嫩肉不停动颤,着实引人激狂。
她羞怯地伸出颤抖的小手想要遮住前庭,这下又来不及顾及被掀高的肚兜,
一只凝乳就这么从里头露出了红梅,让石磊的眸光蓦地变黯。
石磊恣意一笑,邪气地伸手摸上她雪白的嫩乳,那软热绵滑的触感,刺激着
他的呼吸,控制不住地变得急促。
「不能……放开我……」夕红鸾的思绪全乱了。
她无力挣脱,只好拚命掩胸、夹腿,好制止他继续的进犯。
「不能放开?好,那我就不放开。」他放纵的低笑,挑眉看着她那副欲迎还
拒的模样,故意扭曲她的意思。
「不是这样,我……啊!」
他突地紧拧她的乳蕾,让她忍不住缩了下肩,羸弱的脆弱更加深她媚人的一
面。
不一会儿,夕红鸾浑身布满热汗,挥发了不少刚刚误食的药性,脑子渐渐清
楚。
尽管如此,她依旧提不起力气推抵,更恨自己居然还有点期待,期待他接下
来会做的那些事。
「你真是个尤物!」
他突然抽出埋在她体内的手指,指尖滴下晶莹的蜜津,马上让他吮了去。
「唉,真香!」
石磊煽情的动作令她全身燥热,只好舔着干涩的唇,好舒缓体内不断焚烧翻
腾的欲望。
而她舔唇的无意义动作就像是火,一把狂肆燃烧的火,将他原就止不住的热
欲更加狂炽的烘烧了起来。
「求你……」她无力地说。
石磊直盯着她两枚紧绷的小乳头,并将手上残留的蜜津抹在上头,笑得邪气
地问:「你求我什么?求我好好捉弄你,就跟你捉弄我一样?」
「什么意思?」她听出他话中另有含意。
「夕红鸾,你敢惹我,就要勇于承担。」他始终不肯放开她的腿,还刻意俯
身闻着她腿间的女香,胡碴轻触着那片嫩心,刺激她轻颤、酥麻。
「我……我只是女扮男装跟在你身边学道术,跟你没……没什么深仇大恨。」
她泪眼迷蒙地为自己解释。
「真的只是这样?」石磊勾起笑,大手蓄意划过她那片柔软的毛发,轻触藏
匿其中的一颗小珍珠。
夕红鸾的呼吸一窒,跟着急喘了起来。
「很多事情都得抽丝剥茧,一层层剥除障凝,厘清真相。」他边说边轻轻挑
开包裹在珍珠外头的肉衣,瞧着它渐渐发红、肿胀。
「啊!别……」天,他到底碰她哪儿,为何他的动作让她这般难受?
随着他霸气揉拧的动作愈来愈粗鲁,夕红鸾已无法多想,直摇着脑袋,不停
喘息,就怕一口气喘不过来。
「我现在正在弄懂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么能停呢?」见她柔媚的体态,
他的嗓音已控制不住地粗嗄嘶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的心乱了,身子热了,脑袋更是一团火焰。
石磊低笑,看着蜜液潺潺自那前庭流下。
「不懂没关系,咱们可以等办完事再算帐。」
夕红鸾还来不及细想,他竟捧高她圆润的雪臀,掰开蜜瓣,伸长舌头往内一
顶,吮吸着那香甜的蜜津。
「啊!」她身子一绷,下处微微抽搐了起来。
顿时,稍稍清晰的脑袋再次混沌,激情的焚烧让她失去所有的思考……
石磊的舌头不断在穴口抽送,每次挺进,鼻尖都会撞上那敏感的珍珠,渐渐
带着她达到喜极的巅峰。
「磊……石磊……」她忍不住喊着他的名。
此刻的她已忘了自己是谁,他是谁,左欣欣又是谁。
而石磊的男性早已硬挺,蓄势待发,于是他迫不及待地解开裤头,将那亢奋
之物抵着轻颤的花心口。
「刚刚是不是很舒服?瞧你都湿透了,连床单也弄湿了。」他肆笑,还不停
在那儿拨弄。
「我……」极度兴奋之后,她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可私处的空虚仍令她难耐
地蠕动身子。
石磊自然明白她想要什么,于是他对准甬道猛力往内一送,让悸动的亢奋彻
底填满了她。
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因为这一击而彻底清醒,震愕的眼神勾起他一抹邪恶的笑。
「不,你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她还有羞耻心,不想让自己成为破坏好友幸福的女人,只好振奋起那不堪一
击的力道舆他抗衡。
「你的身子还不听使唤,别跟我张牙舞爪。」
说完,他更加狂肆的在她体内冲锋陷阵,与她一块投入他所点燃的欲焰中。
「啊……」她的幽径仍像处子般紧实,不但钳紧了他,也带给自己一股无法
漠视的狂喜。
夕红鸾无力反抗,甬道在他的摩擦下已充血肿胀,因此变得更加敏感,每一
次抽送都无法控制地泌出更滑腻的产物。
突地,她浑身紧绷,下腹急遽收缩下,幽径拧住他的热物,顿时达到极喜的
境界。
紧衔住他的粗大的穴儿不断产生痉挛,给了他更加销魂的滋味。
终于,在一股紧缩的刺激下,他发出一声低吼,再次往她体内重重一击,火
热的种子就此爆发开来……
*********
天方亮,夕红鸾幽幽转醒,才发现自己居然全身赤裸的躺在石磊的臂弯中。
她立即坐直身子,昨夜的欲火缠绵顿时在她脑海里苏醒,惊得她瞠大眼,深
深感到懊恼、歉疚。
怎么办?这绝不能让欣欣看到,更不能让下人撞见,她应该离开,离开这个
危险的男人远远的。
于是她立即穿上衣裳,才打算离开,又被他长臂一伸拥进怀中。
「你要逃到哪儿去?」
「我要回府。」她慌张地说。
「回府?你不是答应要留下?」他撇撇嘴,没打算放开手。
「我是答应你留下来学道术,不是让你……」她完全不能接受现在这种情况。
老天,就是因为对他难以忘情,才会任他……
「绛云左护位居高位,只能玩人却不给人玩,太说不过去了吧?」他眯眼笑
看着她,「只不过换个身分,何苦这么麻烦呢?」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瞪大眼。
「我的意思是,你在洞房花烛夜时可是非常热情的,现在何必有太多顾虑?」
他笑问。
「洞房花烛……你……你连这个也知道了?」她错愕不已。
「没错,但似乎知道得太晚了,早让你玩过了。」石磊坐直身子,压根无意
掩蔽自己裸露的身躯。
她羞涩不已,赶紧撇开脸,抚着胸口,颤抖着嗓音说:「我没玩你。」
「没玩我?」他起身套上衣裳,「一会儿男、一会儿女,一下子是欣欣、一
下子是夕红鸾,拿出一堆身分耍得我团团转,你还说没玩我?」
「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她想为自己辩解。
「只是什么?只是为了你的闺中密友?」石磊半眯着眸直盯着她。
说到欣欣,她的心就一疼,转身拭去泪水。
「没错,我是为了她,所以我现在更不该背叛她,你既然与左家前嫌尽释,
就好好待她吧。」
看她为此落泪,石磊的心一热,立刻抓住她的双肩。「你以为我喜欢的是正
牌的左欣欣?」
「不是吗?你们不是挺恩爱的,那……那就好。」她奋力想摆脱他的手,
「放开我,我们以后别再碰面了。」
「想都别想,我喜欢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骗我、瞒我、要我的夕红鸾,
冒牌左欣欣。」他让她转身面对自己,抬起她的下巴,大声吼道。
「你……你说什么?」她一怔,完全不敢相信。
「我说我很不要命的喜欢你,这样够不够?」这女人还要他说几次?
「可……可是欣欣怎么办?不……我不相信……」这一定是他报复她的手段
之一,先掠夺她的心,再骗得她团团转。
「昨晚你逃离大厅后,我就派人送她回左家了。」他眯起眸,「是我逼她与
我演这出戏,就是想试探你的心。」
「你们联手欺骗我?」这下她更意外。
「不,应该说欺骗的人是你,不是我。我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夕红鸾掩着唇,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更没想过他喜欢的女人是她……
「你这是什么反应?」他皱眉凝视她泪眼汪汪的样子。难道他喜欢她,让她
这么难受?
「你不该喜欢我……不该……」她低泣。
「为什么?」他的脸色陡地一变,「难不成你另有意中人?」
她拚命摇头,想起自己已没有多久的日子可活,便哽咽得说不出话,更不知
该如何对他解释。
「那么是?」
「我不是那种可以跟你白头偕老的女人,绝不是,所以……石磊,你还是彻
底把我忘了吧!」她泪水狂流,止不住心伤,「让我走。」
「你又不是我,未免太早断言了。」他睨着她,发现她依旧有事瞒着自己,
「说,这次我不准你再欺骗我,到底有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
她泪眼迷蒙的瞅着他,像是要将他的影像永远刻划在脑中,「说了也无济于
事。石磊,我真的要走了。」
「或者该说你根本没事,只是想用眼泪打发我,告诉你,我如果真在乎眼泪,
已不知收了几个女人在身边了。」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他还真怕她的眼泪。
每每看她哭,他的心就莫名紧揪,疼得他发愁。
「那就别在乎我吧。」
「红鸾……」
该死!他投降了。
「我刚刚说错了话,你老实告诉我,究竟有什么事?我相信这世上没有我摆
不平的事。」
听他这么说,夕红鸾欣慰地笑了,「我知道……但这世上还是有许多事不是
想摆平就摆平得了。」
说完,她冲出房间,连让他挽回的机会都不给。
石磊眯起眸,暗忖,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
夕红鸾离开石家庄之后,石磊一直心神不宁,即便走在路上,看见前头有姑
娘的背影与她神似,他都会误以为是她而拦下对方。
强忍了半个月后,他终于发现自己对她的感觉不仅止于喜欢的程度,或许这
世上已无其他女子可以如夕红鸾那般,无论是心理或是肉体,都与他这么的契合。
罢了,爱上一个女人又如何?想他石磊也已达适婚年纪,为石家庄找个女主
人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如果他这辈子真要与一个女人长相厮守,那就是夕红鸾了。
就在他下定决心后的第二天,石磊特地穿着一身华服前往绛云左护府,当门
房开启大门,一见是位陌生人,便开口询问。
「请问你找谁?」
「我乃刑部都统石磊,请问左护大人在吗?」石磊不得不报出名号。
「啊!原来是石都统,快里面请坐,小的这就去请大人。」
在门房的带领下,石磊走进这个壮观却不失柔美的府邸。
一路上有小桥流水、假山造景,转过拱门还可听见清脆的水滴石塘声,宛如
铜壶滴漏、珠敲玉皿,跟着那水流沿着一旁假山壁、琉璃壑,潺潺而过,最后在
眼前的石岩上形成一道美丽轻飘的白练。
好个精心设计的绛云左护府!这不也代表着女主人的蕙质兰心、高雅格调吗?
这时,管家义伯走了过来。
「这位是?」
他打量着石磊,瞧他一身白绫袍、湛青伏虎褂、绛红藏青的锦囊束于腰际、
缇边翘头靴合织细缎,看来身分必然不凡,尤其是那双深黝如黑曜石的眸子、英
挺的五官、挺拔的身材,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上,丝毫不亚于另外三位护卫呀!
门房随即说:「管家,这位是刑部石都统,是来见大人的,就不知大人是否
在大厅?」
「石都统!」义伯瞠大眼,暗暗将他与夕红鸾配起对来,「呃,我们大人不
在大厅呢。」
「那么她在何处?可否替我通报一声?」石磊笑问着这位一直打量他的管家。
「大人说了,她暂时不见客。」义伯一脸为难。
「哦!如果我非要见她呢?」石磊对他眨眨眼,笑得极为暧昧。
他的表情暗藏着对左护大人有这么点意思,况且义伯正在伤脑筋该如何为大
人寻觅良缘,倘若石都统真的喜欢大人,还真是正中他下怀呢!
「我看这样吧,石都统,你就自个儿去见她吧。」他咧着嘴笑说。
「请问她在哪儿?」
「后面的荷花池畔。」义伯转身指着方向,「打那儿转个弯,过个小花榭廊,
就可以看见了。」
「多谢。」石磊拱手,直接往管家所说的地方走去。
经遇小花榭廊,他闻到了阵阵花香,直沁心脾,再抬眼,眼前的一滩池水更
是湛蓝得耀眼。
夕红鸾就坐在池畔的大石上,轻拨水面,望着水里的荷花出神,袅娜纤巧的
姿态让荷花相形见绌。
「你一人躲在这儿,很逍遥吗?」
他的声音震住了夕红鸾,她吃惊的回头,竟看见了盘旋脑海多日的男人!
「你……你怎么来了?」
半个月了,原以为她再也见不着他,如今一见,她才发现自己好想他。
突然想起什么,她赶紧收敛心情,往他身后一瞧。
「为何没人通报我?」
「我人都来了,你不见也得见,再通报岂不是浪费时间?」他笑得邪魅,眸
光却无法从她妍秀婉约的脸庞移开。
她此刻坐在荷花池畔的纤柔模样,让他想起在太湖畔的初遇,那抹沁柔之美
还真是倾国又倾城。
「你还真伟大,居然连我的人都听你的!」她娟秀的眉一皱,「说吧,你是
拿出什么来贿赂他们?」
「因为我让他们认为我就要成为这座府邸的姑爷。你说,他们能不放我进来
吗?」
她的小脸蓦地一热,「你胡说什么?!我得去说说他们。」
他抓住她的柔荑,往怀里一带,「你何必躲着我?既然你不去找我,我自然
得来找你了。」
「你找我做什么?」她扁着嘴,「我不是说了……我们别再碰面了。」
「我石磊想要的女人绝对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以为骗得我团团转之后就可
以一走了之,也太看不起我了!」
「对,我是骗你,可是我……我……」她开始抽泣,却强忍着不让眼泪滑落。
「嘘,别哭,这样好像我欺负你。我就是喜欢你,才来找你的呀。」
「我不要你喜欢。」本来不想哭的,但面对他那多情的双眸,她还是控制不
住地滴下眼泪。
「偏偏我就是又爱又喜欢,怎么办呢?嗯……我看这样吧,咱们干脆成亲,
不就解决一切问题?!」他话语轻柔,眼眸突然变得幽深。
「成亲?!」夕红鸾猛地推开他,「不要,我不想嫁人。」
「为什么?」他口气低沉。
「因为那只是多此一举。」就怕成了亲,龙凤帖上的伴侣不是他,这桩婚姻
将会成为让他难以忘怀的痛。
「多此一举?!」石磊抬起她的小脸,「说真的,我还是头一次听人将成亲
说得这么不堪。不过你现在不点头没关系,我保证你总有一天会是我的妻子。」
「石磊,你这是何苦,大家都知道你成了亲,娶的是左将军的千金,就别再
来纠缠我了。」她推开他,朝后面喊道:「义伯……义伯……」
不一会儿,管家义伯赶了过来。
「大人,什么事?」
「麻烦你把石都统请出去。」夕红鸾不得不这么做。
「这……」义伯瞠大双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瞧石磊那无辜的表情,他
不禁想为他说句话,「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这里到底是谁的府邸呀?
「义伯,你赶不走我的,别费事。」石磊坐了下来,还跷起二郎腿。
他那四平八稳的模样让夕红鸾看了就气,咬着唇说:「你凭什么?我可以请
人赶你出去。」
「那你赶呀。」他挑眉又道:「还有,如果你不肯嫁给我,没关系,咱们就
先来上课怎么样?」
「什么?」
等了他半个月,好不容易看见他,他居然是为了上课?!
「听说你向皇上请了长假,现在应该很闲才是。」石磊挑起眉,望着她那双
惊愕的眼,露出一抹笑,「请假就是为了对付我?」
「呃……」夕红鸾哑口无言。
「义伯,我这么喊你可以吗?」石磊笑嘻嘻地对一旁管家问道。
「当然可以。」
「请你为我准备一间房,我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平时除了去刑部看看之外,
都会待在这儿。」石磊倜傥的笑说。
义伯的脑子里直转着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你不肯嫁给我……
这么说,他是真的对大人有意思?
哎呀,大人也真是的。要找到皇上提示的对象很不容易的,石都统这样的人
才更是万中选一,再说嫁了总比不嫁来得好,至少是个机会。
「是,我这就去。」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决定推波助澜,让左护大人别
再推辞了。
眼看义伯就这么「听话」的离开了,夕红鸾有一瞬间完全忘了反应。
天啊,是她走错府邸了吗?怎么变成这个男人当家了?
「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样的方法让义伯乱了神智,但我不会留你的。」夕红
鸾气呼呼地瞪着他,「你是要自个儿走出去,还是被人抬出去?」
「别逞强,红儿,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他扯唇一笑。
红……红儿?!
「你喊我什么?」她脸儿烧红,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用这种露骨的称呼
轻薄她。
「瞧你,现在脸一红,更像红儿了。」石磊用力揽住她的腰,瞧着她吹弹可
破的粉嫩腮帮子。
「你……你太过分了,别以为我不敢动手,以前是我让你三分,再说只要我
随便一喊,这府邸的护卫便会把你团团包围起来。」她双手抵着他的胸,当闻到
他呼出的男性气息时,那晚的缠绵、体味又酥麻了她的心。
「呵!」石磊轻松肆笑,「好啊,你尽管把人叫来,如果把我打成重伤,你
就要照顾我啰!」
「谁要照顾你?!」她秀眉紧蹙,脸蛋涨红,紧握的拳头朝他的脸孔直直挥
去。
石磊矫健一闪,握住她的小手。「你来真的?」
「当然来真的。」她挥出另一手,意外的是这回他没有闪躲,让她结结实实
的击中脸颊。
「哎呀,痛痛痛……没想到我的娘子这么残忍。」石磊大声喊道。
「你!」看他的脸颊一片红肿,她慌张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不闪呢?」
「我以为你下不了手。」他露出无辜的表情。
夕红鸾没辙地瞪他一眼,拉住他的手说:「跟我来。」
「是,娘子。」他偷偷的笑了。
「住口,谁是你的娘子!」夕红鸾回头低斥,心底却漾着一丝感动,明白他
对自己有心她应该感到开心,但碍于皇上的旨意,却让她开心不起来。
石磊,你不要对我太好,这样会让我更舍不得死去。
第九章
「这药好凉,是什么做的?」
石磊闭上一眼,瞧着夕红鸾细心地为他上药,柔软的小手在他脸上轻抚柔压
的感觉还真舒服。
「山上的一种青草,是我请跌打损伤的师父亲自调配的。」她专心的替他抹
匀药膏,并以内力将淤气逼出。
他突地握住她忙碌的小手,「我没事了,又不是什么大伤,别像上次那样把
我的手臂包成花卷,我这张俊脸可就毁了。」
夕红鸾忍不住噗哧一笑,再看向他深邃多情的眼,小声地问:「石磊,你是
真的爱上我了?」
「怎么?要我说几次你才信?」他眯起魅力十足的眼眸,「一直以为爱上一
个女人很窝囊,但想想有个牵绊也不错。」
「那你为何爱我?」她眨着酸涩的眼眸又问。
「嗯……这问题着实有些复杂,就好像问你为何喜欢包子不喜欢馒头的道理
一样,反正对上了眼。」他轻叹口气,怎么也没想到爱上一个女人会有后续这些
麻烦的问题得回答。
「不要,我要一个具体的理由。」她噘起小嘴。
「我如果回答你,你要怎么回报我?」他笑说,半眯起眸看着她柔美沁心的
容颜。
「你就只会要求回报,不理你了。」夕红鸾气得站起身。
他抓住她的手不放,嘴角勾划出一抹饱含兴味的笑影。
「看在我被你打成快破相的份上,别闹脾气了。」他将她拉进臂弯中,逼视
着她的眸,「好吧,那我就说了。」
「你说,我听。」她张大杏眸等着。
「嗯……我想除了喜欢以外,另外就是你需要我。虽然你看起来挺聪明的,
但有时又非常笨,如果没有我在身边,你一定会惨遭欺负。」他故意这么说想逗
她开心。
「谁说的?!除了你,没人敢欺负我。」
真糟糕,为何她总会被他几句看似玩笑的真心话弄得心绪大乱,甚至心口发
酸,眼眶盈泪?
「喂、喂……你到底有什么心事?快告诉我。」见她这般,石磊的眉头不禁
又紧锁。
「我只是太感动了……堂堂石都统会对我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让我好意
外。」夕红鸾拭去眼角的泪水,换上甜美的笑容,「现在我心情大好,趁我这阵
子有假,我们去玩好不好?」
「你想去哪儿?」他眯起眸,专注看着她与方才的忧郁完全相反的笑容。
「我们去北幽湖泛舟,上回玩得不尽兴,觉得好遗憾。」
「遗憾?」石磊挑眉,直觉她心中藏了太多秘密,「北幽湖很近,哪时候去
都行,没什么好遗憾的。」
「哦,你的意思是不愿意?」她小脸一皱。
「傻瓜,当然愿意,不过今年可能不行。」修长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覆满红霞
的粉颊。
「为什么?」夕红鸾瞪大眼。
「你瞧。」他打开窗于,看着外头,「下雪了,虽然离上次泛舟才不过将近
一个月的时间,但气候变化得极快。而且北幽湖本就气候奇特,北户山夏热冬寒,
所以……」
「你的意思是北幽湖已经结冰了?」看来她已无缘等到初春、融雪,北幽湖
的美只剩下上回那一丝丝印象了。
瞧她那副哀伤失望的模样,石磊不禁蹙起眉,「怎么回事?什么时候你对北
幽湖这么感兴趣?」
「我……」她笑了笑,「是呀,身在其中时没发现它的美,直到我们离开后,
回首想想,才后悔自己没多待一些时候。」
「傻瓜,我们明年一样可以去。」
「嗯。」她笑着点点头,「那我们就在附近走走吧。」
夕红鸾只想把握最后的时间,好好与他在一块,即便是熟悉的原野、热闹的
市集,她也很满足了。
「现在?!」他皱起眉。
「对,就是现在,否则我怕没什么时间……」她顿住,赶忙往外走去,那掩
敛的表情与牵强的笑容,看在石磊眼中还真神秘。
「什么意思?」他眯起眸,慢步尾随她身后。
「嗯?」夕红鸾回头一笑。
「你刚刚说『没什么时间』?」他沉定的双眸闪过一道睿智的光影,逼视着
夕红鸾,让她不知如何回答。
「这……」她支吾半晌,勉强开口,「就要天黑了,如果不快点,是不是没
多少时间可以逛了?」
石磊虽然觉得疑惑,但也只能扶住她的肩,与她一同前往她想去的地方。
*********
这十多天可以说是夕红鸾最快乐的日于。
但是她并没有让快乐冲昏头,愈是接近「死期」她的心情除了愈悲伤、不舍
外,却也愈平静。
她爱石磊、石磊也爱她,好几次他提及要迎娶她,都被她拒绝了。
夕红鸾知道他虽然满口不在乎,但她终究是伤了他,既然最后难逃一死,又
何苦来场多余的大婚仪式?
必要时,她得在自己步上断头台之前,让他将她给忘了。
「义伯,你在忙吗?」夕红鸾走进帐房,见义伯坐在桌子前面拨算盘。
「大人,不忙,就快好了。」放下毫笔,义伯站起身,笑问:「有事吗?」
「你……前阵子你不是一直要我去找提示中的人选,好成亲自救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石都统不是……」
「他不是,他与提示完全不相干,绝不是他。」夕红鸾很认真地说:「我要
你去找一个与提示相符的男人。」
义伯不解的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晌午时分他才见他们亲密开心的在一块,
怎么转眼之间,大人就要他为她另觅对象?
「那……我该从何下手呢?」义伯疑惑地问。
「就依照提示找人吧。」夕红鸾深吸口气,声音沙哑,「但是记住,千万别
让石都统知道这件事,我不想带给他压力。」
「这样好吗?」义伯捧起眉头。
她垂下脸。「现在也只能这么做了。」
「小老儿笨,还请大人给个建议。」身负这么重的责任,义伯吓坏了。
「就找镇上最百而有信的人吧。」夕红鸾无意多想,随意应付了一句后,便
转身离开了帐房。
来到中庭,她看着满园梅树,忍不住伸手接住那片片飞瓣……如今眼前的每
一样景物对她面百都是值得珍惜的。
突然,她瞧见石磊快步朝她走了过来。
「红鸾,原来你在这里!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已被他拉着往前走。
「去了就知道。」他撇撇嘴。
「你不是去刑部办事,这么快就回来了?」往前门的路上,夕红鸾疑惑地问
道。
「事情办完就回来了。」他回答得理所当然。
「是不是我影响到你的时间?如果是的话,我看我也得回朝廷了。」尽管她
想把握住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却不希望因为她影响到他处理公事。
「放心吧,我可是公私分明的人。」他拍拍她的小脑袋。
当他们走到大门外,夕红鸾惊见一辆气派的马车停在那儿等着她。
「还得坐马车,很远吗?」
「是有点距离。」扶她上马车后,石磊也一跃而上,亲自驾驶马车。
夕红鸾将小脑袋放在前头的横杆上,好奇地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眼看前头雪花纷飞,她顺手将斗篷拉紧一些。
「有耐性点,马上就知道了。」他用力挥动缰绳,加快马儿奔跑的速度。
夕红鸾看着马儿前进的方向,眼睛一亮,「你要带我去十里园?」
「嗯,我说你有时候聪明,一点也没错。」他勾唇一笑。
「什么叫有时候聪明?我一直都很聪明。」她偷袭了下他的脑袋,「我要你
改口,否则我就把你的脑袋当木鱼敲。」
石磊扬眉,扩大笑痕,「别捣乱,否则你现在打我几下,我可是会记在心底,
待会儿加倍索回。」
「你要打我?」
「我可不敢打悍妇,但我可以用比较『激情』的方式。」他笑得暧味。
「哼,我看你能耍什么花招?!」夕红鸾脸儿一红,坐正身子,避开寒冽的
初雪。
透过小窗,她看着外头浅覆白雪的草地、远方氤氲的山头,思绪在这瞬间飘
得好远,来到炽热的夏季,她与石磊初识的那一刻……
「到了。」他拉紧缰绳,回头对她笑说。
夕红鸾犹在神游太虚,一迳看着外头。
「红鸾,到了。」石磊无奈地拉高音量。
她蓦地一惊,怔怔地问:「这么快就到了?」
「在想什么?」他与她一块步下马车,走向十里园。
门房一见是都统回来,连忙拉开红色大门。
「嗯……在想今年夏天。」说起这个,她隐隐羞红了小脸。
石磊带着她往前走,眸光陡地转热,「你是在想我啰!」
「不告诉你。」夕红鸾抿唇偷笑,就在她抬头的刹那,被眼前的景色给慑了
神,「天!这个是……」
眼前仿造北幽湖的景色,虽然不是像得十成十,却也有八成……就像缩小版
的北幽湖。
「这里是十里园内的小湖,我在两旁种了和北幽湖一样的花草植物,也造了
个相似的湖心亭,你觉得怎么样?」他双臂抱胸,笑看她的反应。
「嗯……好像……真的很像……」她感动得嗓音都哑了。
「来吧。」石磊笑着将她带上停在一旁的小舟,「这次你可不能再跳下湖了。」
「那次是被你逼的,你还好意思说。」她可爱的朝他吐吐舌,坐在小舟上轻
轻拨弄着湖水,「水温还好嘛!」
「是哦,掉下去,肯定会冻僵你。」他撇嘴一笑。
「如果我真的掉下去,你会不会像上回一样救我?」她好奇地问。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
「不说?」她眯起眸,「好,那我就试试看啰!」
「喂,你到底在做什么?」他及时抓住她,脸色青白。
夕红鸾看着他陡变的脸色,心头泛起一抹悸动的酸涩,「你……你真的会为
我担心?」
「原来你是在试探我。」石磊眸光一敛,随即将她拉进怀中,覆上她的小嘴,
缱绻多情地吮吸着。
就在这梦幻的湖边,两人的心意再次相系、对彼此的在乎也更浓一些。
*********
三天后,义伯找到了镇上最有诚信的男人,并将此事告诉夕红鸾。
夕红鸾没想到日子这么快就到了,心隐隐作疼,但仍镇定地交代,「去办吧,
请他三天后来迎娶我。」
义伯虽然觉得不妥,却也只好领命办事,吩咐几位下人协助筹办婚事。
晚上,石磊办完公事回到绛云左护府,却在前往夕红鸾的闺房的路上听见下
人交谈的声音。
「……大人决定要成亲了。」
「对象是最近待在府中的石都统吗?」另一位下人问道。
「我本来也以为大人是要嫁给石都统,可是义伯说大人并不属意他,如今已
找到一个不错的对象,三天后会来迎娶大人。」
「那……那石都统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可是石都统知情后,不是很伤心就是很生气吧……」
石磊十分震惊,再也听不下去,大步往前走。
没错,他不但伤心、生气,还很意外,夕红鸾居然瞒着他偷偷筹备自己的婚
事!老天,她究竟当他是什么?
快步冲进夕红鸾的闺房,就见她正在绘画山水,一见是他,她立即笑咪咪的
开口。
「你快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石磊不停的深呼吸,压抑怒火,然后面无表情的一步步欺近她。
夕红鸾一脸疑惑,关心地问:「你的脸色有点怪,怎么了?」
「我怎么了?」他肆笑,「是呀,我怎么了?!怎么最近运势不佳,老被一
个女人耍着玩呢?」
「石磊!」夕红鸾倒吸一口气,「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他眸光炯炯地逼近她,「听说左护大人就耍举行大婚之礼了
是吧?」
「呃……」深深吸口气,本来她还不想这么快让他知道,可是他既然知道了,
她也不好再隐瞒,「对,我要成亲了。」
「那我又算什么?嗯?」他眸光一黯。
「反正我们只是各取所需,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她心慌意乱地回答。
「哦!」石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于是压抑下心底的怒潮,冷声问道:「各
取所需?你是指这样吗?」
他使劲将她推倒在身后的床杨上,接着褪下自己的衣衫,露出精壮结实的体
魄,对上她怯懦的眼眸。
她颤抖地问:「你这是做什么?」
「依你的意思,咱们就再各取所需一次。」他露出轻佻含恨的笑容。
「我只是……」天,她该如何为刚刚的胡言乱语自圆其说?
「不用再解释了,我又没怪你,能在左护大人成亲前成为她的安慰种马,这
也算是一种荣幸吧?」他幽魅的双眸掠过一道阴影,大手已迫不及待的褪下她上
身的衣物。
夕红鸾并没有出手反抗,因为她知道自己理亏。
「你这叫什么?逆来顺受吗?」见她转开脸、咬着唇,活像一块木头,让他
更火大了。
「石磊,你误会我了,让我解释……」她眼眶湿红。
他紧抓住她一只粉嫩的脚丫子,使劲将她拉到身下,「什么都别说了,我不
想听,现在我只想看看你美丽的身子。」
他一只大手掐揉着娇媚的躯体,由细致的纤腰缓缓往上,直到丰满的椒乳,
他技巧性的一拧,带给她一股无法言喻的酥麻;另一只手摩搓着她粉嫩的脸颊,
眷恋着那份柔美的触感。
「别……别这样……」她轻甩脑袋,泪水已不受控制地滑落脸颊。
「那你希望我用哪招,你尽管说。」他嗓音低哑地问。
「我们有话好说。」夕红鸾翻身想脱离他的掌握。
石磊动作矫捷地抓住她的裙摆用力一扯,一截裙头滑落,露出里头可爱的亵
裤,以及两瓣嫩白的玉臀。
他眸光诡幽,上半身压住她妄动的身子,指尖不规矩的徐徐往下探,每下探
一分,力道就大一分,最后直接刺入那紧缩战栗的幽穴中,让她倒抽一口气。
「石磊,我讨厌你这样……」
「心口不一的女人,瞧,我都还没开始,你就已经湿成这样!」他可以听见
他的指尖与她润泽的壁面摩擦的激水声。
夕红鸾浑身紧绷,一张脸红透似晚霞。
她想抽身,但只要动一下,就会不由自主地将他的手指吸得更紧。天,她该
怎么办?难道始终无法忘了他热情的挑逗?
「呃……」她闭上眼,微启小嘴,轻轻喘息。
他低笑着,邪肆的眼盯着她销魂的脸蛋,指头在那热径中恶意地画着圈。
这种折磨让她轻抽了几声,忍不住细碎娇吟。
就在这时候,他狠狠拉下她下身所有的衣物,让她粉嫩的花庭完全敞开在他
眼前,一收一缩,如同她轻启的小嘴。
在他这么近距离的邪恶逼视下,夕红鸾羞得无地自容,只好拚命扭动身躯,
小手放在腿间,不让他再用眼神撩拨她。
「你要嫁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床上功夫比我还好是吗?他曾这么磨弄得你
到欲死欲仙的地步?」他的另一只手把玩她弹动柔媚的凝乳,尽情玩弄她的身子。
「你别说这种话……求你……」夕红鸾嗓音破碎,带着哭腔。她这么做是为
了不让他伤心,为何他要这么激狂?
「你还没告诉我,他是谁?」
见到她的泪水,他半眯的眼底无法抑制的覆上一抹柔情阴影,但随即想起她
几度的欺骗,那份柔情便让他深埋心底,露出一抹冷笑。
「我……我不知道。」她的身子紧绷。
「不知道?你想保护他?」
「不……我是真的不知道。」她难过的说,皱起眉头,泪痕斑斑的脸上写满
了委屈,「如果不相信我,就放开我……我不想理你了。」
「你说来容易。」她所说的那些话,鬼才相信!
她不断扭动身子,娇嫩之处无法避免的与他的亢奋摩擦出热情。
「你还真是故意的。」石磊气得钳住她的下巴,狠狠吻住她。
夕红鸾身子抽搐,只听见自己胸口卜通卜通的心跳声,还有他掌控她双峰的
大掌所带来的温度与酥麻。
「嗯……石磊……」在他霸气又温柔的吻中,她忘情地喊着他的名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他微抬起头,直视着她苍白的小脸。
「我只是不想伤你。」
「哦,这说法倒奇特,但是我现在已被你伤了。」
夕红鸾好难过,本想好好对他说,可是现在……为时已晚呀!
说了,只是让他替她担心,这又何苦?索性就让她当个负心女子吧。
「就算我伤了你,你又要怎么做?只会用这样的手段报复我吗?」
「是,因为也只有这样的手段可以让你投降。」
她娇脆的容颜无不刺激着他的心,于是他毫不客气地架高她的腿,揉搓她敏
感、绽放的花心,磨弄出更丰沛的蜜津。
「啊……」他的狂肆让她下处赫然一热,直觉液体淌落大腿。
「看见没?这样的手段会让你变得有人性、更热情。」
她吁喘的模样让他心疼,但他刻意漠视,持续抚弄她肿胀的花心,跟着低首
舔去她眼角的泪珠。
「哭什么?」
「我……我……」她哭是因为她仍轻易沉醉在他制造的热欲快感中,无法自
拔。
「你这谜样的女人,到底迷惑了多少男人?!」他愈想愈气,倏地掰开她的
大腿,将长物抵近她湿润的花心。「天!你简直湿透了。」
尤其她敏感的穴口因刺激而抽合,更加深他的欲火,长物赫然胀大不少,她
那柔软的小洞恐怕会承受不了。
然而她娇媚的脸儿、轻吐如兰的幽香,让他按捺不住地挺起腰,往内深深一
刺。
顿时,她柔蜜的窄穴紧紧夹住他,就像个小嘴,不停吮着他的粗长,里头柔
壁的弹性,刺激得他的欲火熊熊。
「你这热情的小东西,怎么割舍得下我,该死的!」
想起三天后那场该死的大婚,他便控制不住地在她体内狂肆律动,将她羞人
的地方磨蹭得又红又肿,散发出一股甜美的幽香……
「啊……」夕红鸾身子酥麻,每一寸肌肤都发出热力,快要烧灼了她。
情不自禁的抱住他的双臂,她自动张开双腿环住他的腰,让他的亢奋更邪肆
狂狷地在她的小穴里畅舞飞旋。
直到她两片嫩肉被磨蹭得火热,床单湿透,她发出销魂的嘶吟……石磊知道
她已达到了高潮。
他哑着嗓音问:「他能给你这样的满足吗?」
怒气攻心,他挺腰缩臀,再一次重击,直达花心深处,并加重摩擦的力道,
享尽欲火焚身的快感。
他突然变得粗暴的对待,让她皱起双眉,才想推开他狂肆的攻占,他却紧扣
住她的细腰,火眼注视着她仓皇的小脸。
「怕什么?」
「你弄疼我了……」
「那是因为我要你记住我。」
话一说完,他更火爆的在她娇软脆弱的身上驰骋,直到一股强大火力袭向他
的下腹,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下,赫然喷射出炽烫的种子,淹没她的娇软……
第十章
事后,石磊愤而起身离开,丢下裸身躺在床上低声啜泣的女人,直接找上了
义伯,因为他想,府中主子办喜事,义伯若不知情,就太可疑了。
当怒意勃发的他来到义伯面前,义伯立即紧绷着身躯,一动也不敢动。
「石都统,有……有事吗?」
「三天后,夕红鸾就要举行大婚吗?」他毫不拐弯抹角。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管我怎么知道的,我只问你是不是真的!」石磊神情紧绷,非常愤懑。
「这个嘛……」义伯知道瞒不下去了,「你千万别怪我家大人,这其中有太
多原由,一时半刻也说不清楚。」
「那你现在跟我说清楚,对方是谁?住在哪儿?」他要去瞧瞧到底哪个男人
比他强,可以顺利掳获她的心。
「这……这……」义伯支吾其词。
「是其他三位男护卫吗?」这个可能性最大,过去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四
个经常聚在一块,近水楼台,难免生情。
「不……不是。」义伯连忙摇头。
「那到底是谁?」
「是……是一个年近三十的男人,家里开豆腐店……」天呀,希望大人不要
怪他多嘴才好。
「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石磊忍不住抓住义伯的肩,「说清楚,别跟
我打马虎眼,我不管你是谁的人!」
义伯吓坏了,心想家里孙子还小,他还没抱够,于是颤巍巍地说:「那是因
为皇上下了一道圣旨。」
「什么样的圣旨?」石磊语气低沉。
义伯缩了下肩膀,叹口气,娓娓道出皇上梦见龙凤帖的来龙去脉。
石磊脸色骤变,连呼吸都暂停。「你是说……四位护卫都接到圣旨?也一样
给了这样苛刻的条件?」
「没错,同样六十天期限,不过提示各有不同。」义伯已将他所知的全盘托
出。
「你家大人的提示是?」
「这……这……」义伯很为难地看着他,「大人说不想给你压力,要我什么
都别说,可是我已经说了这么多,我怕……」
「有我当你的靠山,别怕,否则你今晚别想休息。」他很霸气地威胁义伯。
唉,想他义伯除了大人外,最怕的就是他了。
「言而有信,皇上给的提示就是这四个字。」他无奈,小小声地说。
「言而有信?!」石磊微眯双眸,随即什么话也不说的离开了绛云左护府。
义伯一脸茫然,不知道石都统问了这些,会闹出什么事。
*********
好久没接触这座深宫内苑,它对石磊而言已是非常陌生。原以为这一生都不
太可能再踏进这个地方,但今天为了夕红鸾,他必须走这一趟。
经过太监通报后,他顺利的进入宝和殿。
皇上一看见他,立刻露出兴奋又意外的笑容。
「十四弟,你终于来了!」
没错,石磊的父亲是先皇鉴帝,乃蔽妃所生,因为看不惯宫内的人为了争权、
争宠而做出一堆不堪入目的勾当,决定离宫。在离开前,皇上极力请他担任刑部
都统一职,他唯一的条件便是,不上早朝,不局限于宫内规矩。
如今皇上再见到他,可谓是又惊又喜。
「皇上,臣到现在才来拜见您,还请见谅。」石磊拱手道。
「干嘛说这些话?快坐下。」
石磊依言在一张椅子上坐下。
「这次进宫找朕,必然有什么大事。」
这些年他不知派多少人请石磊进宫叙旧,都被拒绝,可以想见石磊与皇宫划
分清楚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臣是想请问皇上有关龙凤帖一事。」石磊直言道。
皇上表情一凝,须臾后才笑问:「你也听说了?」
「对,是听说了,皇上,您何苦为了区区一场梦,下这样的圣旨,四大护卫
可谓国家支柱,难道选择错误,真要被处死?」他徐徐加重口气。
「没错,君无戏言。」皇上面不改色地说。
「皇上!」石磊的脸色蓦地转黑,「您是拿国家社稷开玩笑?」
「十四弟,你这是什么态度?」皇上因为他的逼问而变了睑色。
「臣不怕您斩了我,只是要问清楚真相,真相绝不会这么简单,对不对?」
石磊是众皇子当中,唯一智慧、武功和皇上石隽难分轩轾的人。
「虽是梦境,却不是普通的梦,梦醒后朕发现冷汗涔涔,全身衣物湿透,因
为要朕下这旨意的不是别人,而是玉帝。」
「什么?」石磊眯起眸。
「玉帝说这关系到国运,绝不是开玩笑,而朕自然不能大意。」皇上板起脸。
「您言下之意,是绝不收回旨意?」石磊虽不信这些神鬼传说,但他知道自
古以来各代帝王却非常重视,如此看来,他皇兄也不例外了。
「不用拿任何理由要我收回,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皇上立即说道。
石磊深吸一口气,不得不放弃说服,「好吧,皇上心意已决,臣多说也无益,
那……臣就此告退。」
「十四弟!」皇上喊住他,「你又要离开了?不陪朕喝两杯?」
「不了,改天吧。」
「对了,这次你是为谁而来?」皇上笑问。若不是与某人有关,神秘的十四
弟绝不会因为这等事特地进宫一趟。
「我……聪明如皇上,我想您已猜到了,那我也不多言,有一天我会进宫找
您小叙,到时候您别忘了这把纸扇的意义。」石磊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样东西。
皇上看了,脸上出现挣扎。「十四弟……」
「告辞。」石磊不想多说,随即离开宝和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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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回到绛云左护府,竟然找不到夕红鸾,经过询问,才知道她独自待在中
庭赏梅,他立即迈步前往,远远就看见她站在梅树前,望着梅枝上头的白蕊新蕾,
眼神幽然深远。
听闻身后的脚步声,夕红鸾缓缓回头,一见是他,她立即别开脸。眼底暗藏
怒气。
「我都要成亲了,你还来做什么?」
「生气了?」他轻扶她的肩。
「你别碰我。」夕红鸾拍掉他的手,细眉紧蹙。原以为他会就此远离,虽然
她会伤痛欲绝,但也感到松口气,没想到他居然又出现了。
「我回来是想说句祝福你的话。」他转到她面前,为她摘了朵梅花。
「祝福我?」她眉儿微蹙。
「本来我的确很生气,气到不行,没想到我对你的好、对你的情意,竟敌不
过另一个男人。」他将清雅的梅花插在她的发上。
「那现在呢?」她张大双眸,等着他的结论。
「在外头想了好久,最后我想通了,爱你就该让你幸福,或许我比不上那男
人的好。」他瞳眸微黯,「也或许他更适合你。」
「这是你的真心话?」夕红鸾再问一次,「你祝福我?」
「当然。」石磊抿紧唇,多情深沉的眼直瞅着她,「有没有特别想去哪儿?
有没有特别喜欢的东西?」
「你为什么这么问?」
「别管这么多,你只要告诉我就行了。」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他轻抚她的发,
「先前我太激动了,可有弄疼你?」
她小脸一臊,摇摇头,「还好。」
「还好?那就是很痛了。」石磊轻轻推开他,专注地望着她。
「其实心比较痛。」夕红鸾咬咬下唇,不敢回想在床上时他对她所说的那些
话,可说是字字犀利,已将她的心撕成千万片。
「红儿!」他的心一揪,轻声呼唤。
「别再喊我红儿了。」她听了好心酸。
「哦,对了,我忘了,你就要成为别人的娘子。」他深吸口气,「你还没告
诉我你想去哪儿,想做什么,让我陪你。」
「我……」夕红鸾想了想,这时候应该要做些想做却一直没空做的事,「那
你教我道术好不好?」
「你不是不想学了?」他没料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
「此一时彼一时嘛。」夕红鸾扯唇一笑。
「好吧,你还记得口诀吗?」石磊的大手牢牢握住她的柔荑,与她一块踏过
满地梅瓣,来到不远处的梅亭。
「我还记得一些。」
「现在想想学会道术似乎不是万能,如果是万能,便可预知未来、预知所有
的事,知道该如何避祸……」
他话语中隐含强烈的恨意与无奈,夕红鸾再笨也听得出来。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她瞪大眼。
「知道什么?」石磊反问。
他希望她能亲口对他说,有心事也会对他吐露,而不是摆在心底独自承受。
她敛下眼,难言的痛楚又浮上心坎,「没……没事。」
「那现在……」
「对不起,我不想学了,我的头好疼,想回房休息。」
她真的太看得起自己,其实她根本割舍不下他,强装的坚强每每在见了他之
后就消失一些,她已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转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说:「回去吧,无论是回石家庄或十里园,都
别再来找我了。」
说完,夕红鸾红着眼往前直奔而去。
石磊追了几步便顿住脚步,紧握双拳,眼眶也跟着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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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云左护夕红鸾出阁了。
这场婚礼不铺张、不宣扬,非常低调的进行着。
事实上成不成亲对夕红鸾而言都一样,这场婚礼不过是为了让石磊和自己死
心而举办。
京都的百姓们无不感到可惜的是,美丽大方、标致聪明的左护大人最后竟会
挑个卖豆腐的平凡男子。虽然对于皇上下旨给四大护卫的传言时有所闻,但无人
能够证明真假,如今看见这样的配对,传言又甚嚣尘上,传得沸沸扬扬。
穿霞帔、戴凤冠,第一次是假,这一回是真,却同样的感到虚幻不真实。
坐在轿子中,随着轿身的起伏,她的思绪也飘得好远……然而无论怎么转。
里头永远有石磊这个男人。
「新娘子,已经到了,慢慢下来吧。」
听见喜娘的轻声呼唤,她才拉回思绪,慢慢下轿,步入对方家门。
也不知自个儿是怎么与对方拜堂成亲的,直到送进洞房,坐在喜床上,她竟
有些后悔了。
等下对方进来,她该怎么办才好?一拳击昏他?还是给他一笔银两,然后离
开?
就在她踌躇不安之际,突然房门被开启,她听见对方进来的脚步声。
她深吸一口气,在他走近之前先开口。
「等一等。」
对方顿住脚步,没再前进。
「有些话我想先告诉你。我不会……不会与你同房,因为我活不久了,但我
会给你一笔银子补偿你,你说怎么样?」
好半晌,对方一句话也没说。
她烦躁不已,怒声说道:「你不愿意也不行,除非你想选择拳头!」
他还是一句话也不说。
难道都不满意?夕红鸾暗忖。
「好,那你说,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知道是我派人找上你,是我不对,但
是我愿意赔偿你,你就说个数字。」
「真情无价,你要我说什么?」
一道沉定的嗓音传进夕红鸾耳中,她暂停呼吸,身子不停颤抖。
下一刻,头上的红帕被掀落,她抬起螓首,望着这个第二次为她掀起盖头的
男人。
「为什么是你?」她不敢置信。
「难不成你真要嫁给一个卖豆腐的?尽管他很重诚信,但是我也不赖呀。」
石磊倚着小几,魔魅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原来你真的知情?」她抿紧唇,眼底已蓄满了泪。
「我说过我不想当傻瓜让人玩弄,自然得弄清楚一切。」他眼神坚定的说。
她掩着小脸,又哭又笑,「那我原来的新郎呢?」
「就像你刚刚说的,给了他一笔银两,我就将他打发了。」他勾起嘴角,淡
淡一笑,「你一定想不到他乐坏了,原本义伯找上他,希望他迎娶你时,他吓得
好几天睡不着、吃不好,可见你平常的悍样让一般男人不敢恭维。」
「你除了霸道之外,说话还真无情。」她娇嗔。
「不,应该说我是悍妇的克星。」石磊坐在她身畔,眼底燃烧着熊熊火光,
多希望能留住她一辈子。
对,他已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极力留下她。
「石磊……」她扑进他的怀里,「你应该知道我或许活不久了,为何还要这
么做?娶了我,不是让你更伤心?」
「傻瓜,你又怎么知道你龙凤帖上的另一半不是我呢!」抬起她的小脸,他
很认真地说。
「你是在安慰我吗?」她抹去泪水,深深看着他,「娶一个将死之人,你一
定很委屈。」
「相信我,你不会死。」石磊眸光坚定地说。
「很多事我可以信你,但这个……我听听就好。」她倚在他怀中,柔嫩的脸
颊轻轻磨蹭着他的胸膛。
「看着我的脸,我一定要你相信我。」石磊用力抓着她的肩。
夕红鸾一双多情的眼眸注视他良久,含泪点头,「嗯,我相信你。」
石磊顾不得现在是什么时辰、是不是属于他们真正的洞房花烛夜,便将还穿
着霞帔的夕红鸾拉到房外。
看着外头的一切,夕红鸾惊讶地说:「原来这里是石家庄?!」难怪刚刚小
脸藏在红帕下,走着走着总有一股熟悉感。
「是呀,可见你多么不专心。」他撇嘴说道。
当他们来到后面的马厩,他立刻抱着她一块跃上马背,策马疾奔。
一路上夕红鸾没询问他要带她去哪儿,当马儿转入皇宫,她这才惊愕的开口。
「你不是从不进宫的?」
「为了你,也有例外的时候。」
更让夕红鸾好奇的是,为何他进入皇宫却无人阻拦,士兵见了他还必恭必敬
的行礼?
来到宝和殿外,石磊才停下马,带着夕红鸾硬闯了进去。
夕红鸾本来想阻止,但已来不及,一进殿门,更让她意外的是,皇上竟然独
自坐在里头笑望着他们,似乎早料到他们会闯入。
「难不成你们是要来我的宝和殿度过洞房花烛夜?」皇上拉开嘴角。
「皇上,请您恕罪,我们只是……」
夕红鸾正要下跪,却被石磊拎了起来。
「不用跪,今天我是来谈条件的。」
「十四弟,你的牛脾气还真大!新郎官应该开开心心,瞧你那是什么脸色?!」
皇上半眯起狭长的双眸。
「十四弟?!」夕红鸾错愕地看着石磊,这才惊觉他与皇上都姓石!「难道
你是?」
「对,我是皇室之人,但已离开皇室很久,应该说早已成为一介平民,也习
惯现在逍遥自在的生活。」石磊拍拍她的脸,随即掏出那把纸扇,「先皇在世时,
曾赐予我这把纸扇,并下令此扇可以换取一个要求,现在我就要向您换回红鸾的
性命。」
「十四弟,仔细考虑清楚,虽然它可以换取要求,但先皇也说了,这样东西
必须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因为你还得附带你的一条命。」皇上收起笑容,表情冷
凛。
「什么?」夕红鸾似乎搞懂了,「皇上,您的意思是,如果石磊换我一条命,
还得抵上他一条命?」
「没错。」皇上微笑。
「不,我不要你拿你的命换我的命,我真的不需要,你这个大傻瓜!」夕红
鸾激动地看着石磊,接着又转向皇上跪下,「请您赐我死吧,皇上。」
「我难得求您,您一定要答应我。」石磊也抢话。
「你们两个还真有意思,就那么喜欢死吗?」皇上勾起嘴角,接着将一只信
封丢在地上,「这是我作那场梦隔日一早写下的姓名,这封是红鸾的,你们拆开
看看吧。」
石磊颤抖的拾起信封,看到封缄处还压了日期、时辰与玉玺红印,可见皇上
对此事之谨慎。他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里头一张纸,他看看夕红鸾,见她
点头后,便将纸张抖了开来。
「这是……」里头不是名字,而是四个怪东西。「皇上,您在耍我们?」
「我说了,君无戏言,哪能耍你们,看看那东西像什么!」皇上走近他们。
「什么?」石磊怎么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夕红鸾瞧出了究竟,又看看皇上的笑脸,终于松口气的笑了出来。
「你看出来了?」石磊很好奇地问:「到底是什么?」
夕红鸾捣着脸,流出喜悦的泪水,「你看,这上面像不像四个又臭又硬的大
石头?」
原来是石头!
石磊再仔细一想……天,四个石头不就是「石磊」吗?
「是我?」石磊绷紧身躯。
「当初红鸾希望你能祈雨,你承诺了,也达到了;后来在她数度拒绝嫁给你
的同时,你也撂了话,一定会娶她为妻,而你也办到了;事后,你在朕面前威胁
朕,说你一定会救她,你也一样做到了。总的来说,算不算『言而有信』呢?」
石磊和夕红鸾一同跪下,「谢皇上。」
「洞房花烛夜就不要浪费在朕这儿,快回去吧。」皇上笑着回到位子上。
「臣叨扰了皇上,这就告辞。」石磊将纸扇收下,笑看着自己的兄弟一眼,
其中含带的除了君臣之义,尚有手足之情。
「等等,石磊,你还欠我两杯茶。」皇上喊住他。
「过几天臣一定再访。」
说完,石磊拉着夕红鸾离开宝和殿。
两人再次坐在马背上,这次是怀着快乐愉悦的心情返家。
「好险!我赶走豆腐男,你说你要怎么感谢我?」石磊笑问。
「你说呢?」夕红鸾倚在他胸前,甜甜的说。
他想了想。「我要……你为我生几个娃儿。」
「这种事靠我一人哪成?」她噘着小嘴偷笑。
「那咱们就快点回去努力吧。」
星星伴着明月,形成一道银带,就像幸福之光,牵引他们往前直行。
【全书完】